“你還記不記得和我的第一次見面？”

“不是分你煎餃那次，在那之前我就見過你了。我是早就知道你愛吃煎餃所以在那等你的，我還知道你家住哪裏，知道你幾點下課，哪個學校哪個班的。”

不要講下去了。

“已經好幾次蹩腳的裝作偶遇你呢；太想見你了，用石頭砸了你房間的窗戶，還裝作不知道是你家，朋友都笑我；情人節買了花想送給你，結果看你心情不好就突發奇想的約你去江濱賣花，我很笨吧？”

閉嘴吧！不想聽。

“你牽我手的時候，我真的很開心呀。你知道嗎，你開心的樣子最好看了。”

“鄧悅林，我喜歡你，你也喜歡我吧……”

我也喜歡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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警察耐心的又問一次：“就這些嗎？”

“是的，”我哭了出來。“表白之後，周未就把我救了出來，我也不知道怎麽回到家的，家人都很擔心我。”

他遞給我一張紙巾，問：“那你是怎麽知道藏屍地點的？”

我小聲的說：“周未給我托夢了。”

他似乎不能接受這個說法，可是看我的情緒不穩定，又是未成年，也就沒有再細問關於周未的事了，“你之前說的，暈過去前看到的趙老師，是指你失蹤的代班主任趙奕新嗎？”

“對。”

警察有些不解：“可是他為什麽在作案前就失蹤了？通常的情況不是會在作案後才逃逸的嗎？動機呢？殺人的動機又是什麽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

“行了，謝謝你的配合，我們有問題或者進展都會聯絡你的。”

一出警局我就給楊漾打了個電話：“問完了，我下午會去上課。”

“太好啦。”楊漾的語氣很開心，“你不在我都沒有朋友了。”

“嗯。”我也笑起來，有朋友的感覺真好。

————

趙奕新不是失蹤而是殺人後逃逸的事已經傳遍了整個校園。

在教室的齊明遠笑著對田脂說：“放學後來天臺，我有話對你說。”

他已經很久沒有跟她講話了，田脂看了一眼齊明遠然後迅速地低下了頭，輕輕應了個“好。”

莊橙卻不開心：“田脂，別去了。我今晚要早點回家。”

“那你早點走，”田脂毫不在意這個電燈泡。“你幹嘛每天都要跟我一起回家？”

莊橙笑嘻嘻的說：“因為你是我的朋友。”

“我沒有朋友，”田脂別過臉。“誰要跟傻子做朋友？”

天臺的風很大，齊明遠不在，只有幾個班上的同學和生面孔。田脂來不及掉頭就被他們抓住了手臂，拖到了林韋舟面前。

林韋舟蹲下來：“喲，讓我看看我們的小母狗田脂。”

“齊明遠呢？”田脂馬上想掙紮的站起來，卻又被旁邊的人踹了一腳。

見狀，林韋舟只是捂著嘴笑了一下：“啊？他當然不在了。把你騙來後就走了咯。”

“長得真醜呀，渾身都散發著垃圾的味道。”她用手指輕輕挑起田脂的臉，“但是最惡心的要數你的舌頭，肥碩泛白又那麽多嘴，像廁所下水道的蛆。”

林韋舟的聲音很好聽，就算說著過分的話，也還是那麽好聽：“人難看腦子也不好用呢，不知道什麽話該說，什麽話不該說。”

“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？”田脂咽了口口水，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了林韋舟。

可惜的是林韋舟並沒有要回答，她用烏黑的大眼睛凝視田脂，眼裏是滿滿的疑惑，“你活著的意義是什麽？”

“不被人喜歡的你，就算期待著未來也沒用，多遠的未來都是一樣，被厭惡、被欺負，被嘲笑，不管你走到哪裏都會如期而至。”

“那又關你什麽事？”田脂默默地閉上了眼睛。

“餘下的人生裏你能忘掉現在這個被人唾棄的自己嗎？給你再多的時間，再好的運氣都忘不掉了吧。骨子裏攜帶的懦弱自卑和骯臟，是怎麽樣的抹不去的了。”

“反正就是這樣麻木又痛苦的人生，還不如早早就結束掉好了。”

“呵。”田脂自嘲的笑一笑，沒錯啊，確實是忘不了。

每一句辱罵的話，每一個蔑視的眼神，每一次被冷眼旁觀。

也曾經想過，要是快點死掉，就好了。

就算安慰自己“以後會好起來的”、“升學後就不一樣了”、“世上總會有人喜歡你的”，也一點用也沒有。還是難受，還是害怕，還是會在夜裏湧起深不見底的恐懼。別起討厭別人，跟討厭這個毫無用處的自己。

等死。在失望中變得麻木，把生活過得庸庸碌碌。因為本身，就不相信自己會有什麽好的未來，所以懶得抱有不會實現的希望期待。

最後田脂睜開眼睛，看到了林韋舟好看的唇在喋喋不休的說，

“去死吧、去死吧。”

周圍的人，認識的人，不認識的人，笑嘻嘻的說：“去死吧。”

他們圍成一個圈，那在田脂的身上投下了大片的陰影。新奇的、興奮的、湊熱鬧的、不懷好意的眼神。

情緒變得高亢，嘈雜的聲音漸變成萬眾一心的口令。

田脂，去死吧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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